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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四十七章 苏氏一族

    第六十五章山谷易满,人欲难平

    我只是在感情上,比别人恶质一点,难缠一点,偏激一点,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什么的,说得人绝不是我。

    ——水玥颜呓语录

    青暝破晓,天穹第一缕朝阳冲破云翳,金光洒遍整个城郭,照亮了黑檐黛瓦,照亮了粉墙黄花。

    马车,从驿馆,从镜花水月,分别驶出,朝着相同的目的地,前进。不管有没有跌倒,不管怀着怎样的理由,也许是殊途同归,也许是生死与共……

    不过,管它呢

    裴惜言觉得自己心情很好,哪怕是看着关系转变的楚小师妹,看着依旧冷漠如霜的定疑,看着月清远推荐给她的据说厨艺很好的冷若雪,她也不觉得有什么。

    等到了宫门前,侍卫检查的时候,月清远在一旁小声问道,“惜姐姐,这皇宫虽然阴晦,也算是宏伟,汝觉得呢?”

    宏伟?

    裴惜言翘首望去,只看到了檐牙高啄丝还有用柏树皮层层铺成的屋顶。比之建元城的紫宸宫,少了些霸气,多了些灵巧,且带有许多宗教的痕迹以及在柔软风中的阴柔气息。

    若说壮观,她首先想到的是故宫的红墙黄瓦,画栋雕梁。她欣赏它的恢弘大气,更偏爱朝暾夕曛中它在碧蓝天空映衬下的富丽堂皇、优雅尊贵。或许只是浮光掠影的一瞥,但是,裴惜言想,若说还有什么皇宫能让她心生向往,便唯有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长乐未央以及大明宫了。

    所以,她笑着说,“还好,总算膝盖没有打软。”感觉上像是去参观颐和园或是北海,毕竟,对这座宫殿而言,她只是一个过客,匆匆地一闪即逝的那种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在鸿翼殿,柳天白看着窗边新摆的菊花,不禁微微一笑。那是一株极尽妖娆的红色花枝,碗大的花朵,娇嫩如水波漾彩,那鲜红的颜色平生未见,便如红颜酡醉,佳人微醺。

    “这株正是专供皇室赏玩的‘天女散花’。在我们月赢国百姓眼中,有着福泽绵长的美好意义。”苏揆之的眼神缓缓扫过柳天白淡然的脸,这才是他想要的对手。摒弃了浮躁和轻率,出自世俗又超越了世俗,如同山间奔涌的瀑布,所过之处如飞花泻玉,却还是无形之水。“很好,这一局,你我二人当放手一搏。”

    柳天白看着眼前的对手,虽然稍有尖酸刻薄,却不失大将之风,倒像是层峦叠嶂的山峰,尽显冷峻和深沉。他拱手道,“承让了,苏兄,请。”

    此一局,苏揆之执白,柳天白执黑。

    起手据边隅,直到第十二手,皆是布局之常法。更何况,对局布阵,若能使地无大块及拆三之地,则此种布局最醇。

    自第十三手,苏揆之倚盖,显然是为了扩张左方的白棋之势。只不过,当第二十二手,柳天白以曲相应时,苏揆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刺。此一招,戾气毕现,当真是宁受一刺也不让对方立时安定。

    仿佛昨天的棋局重现,只是,先出杀招的人变成了执白的苏揆之。而柳天白微微一笑,缓缓落下一子,此子为尖,关系到双方的根据,极为要紧。

    苏揆之手指上拈着一颗棋子,眉尖微蹙,他几次冲杀都被柳天白不温不火的挡了回来。若是柳天白已无厮杀之心妄想以守为攻,不如他大开大合的杀出去。

    一炷香的时间后,苏揆之连提二子,使得自己的右上角的白棋变厚,并使得黑棋右边的拆二变薄。用讲棋人陈汝南的话说,就是白方的便宜不小。

    然而,柳天白略微思忖了片刻,拈起一枚黑子,落下,非但让白棋在角上付出了几目的代价,自己在右上角的棋也已活净,且时得了先手。从全局来看,到此刻,黑棋反倒占了先机。

    苏揆之由不得一愣,他不愿去想刚才一手是不是该归为恶手,尽力将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棋局之上。毕竟,白棋上下弱子同时受攻逼,他已落入被动之地。只是,白棋透点虽然严厉,但黑棋却是做活的好手,就算苏揆之想要直接攻杀,手段也难以奏效。

    而柳天白,则是招招严谨,密不容针,非但让苏揆之延长了思考的时间,且伺机在右下角采取行动。

    苏揆之不由得开始为难。右下角的黑棋,存有夹渡手段的这一边已不用担心,而放弃这一重大的攻击目标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对下边的黑棋攻击上,他又难以下这样的决心。权衡之下,竟是两边都无法尽全力。

    柳天白偏过头看了眼“天女散花”,似在思考下面的走法。他若扳白棋应是以打相应,则白棋的攻击完全失败。若是他勉强阻渡,至六手之后,他若是冲,则白棋崩溃。如果白棋长,但是他第四手可以做虎,则右下角的白棋被歼。若是白棋顶,也是一种应法,但是三手之后,白棋同样还是失败……

    果然,至第九十八手,苏揆之的白棋在右下角仅仅存活了一小角,幸亏他在左下角还留有余力,所以,胜负或许还有一争。

    再者说,苏揆之岂是轻易认输之人,战局烧至左下早在他预料之中,于是,他先挖再挡,直接提走两个黑子。

    柳天白想了想,落下一子。

    陈汝南按着棋谱将这一子摆在棋盘之上,叹道,“此子太过笨拙……不不柳子清之棋力果然非凡。各位请看,此子看似笨拙,却是棋形上的要点……”

    而在鸿翼殿,柳天白虽然失去两个黑子,却夺下了左下角大片地域。

    索性,苏揆之下了一记好手,使得柳天白虽然提走白棋五子,但是白棋一扳,黑棋立刻有两子被鲸吞。如此看来,柳天白倒是得不偿失了。不过,柳天白接连下了一招挖一招曲,这两手十分有力,既威胁了下面的白棋,又给第一百二十四手的挤留有余地。至此,白棋虽想补位,但是早已无济于事,现在想来,白棋在第九十九手的狠戾杀招,实在是动手过早颇为不妥。

    反观柳天白,却是算路精确,至第一百三十四手成劫。

    苏揆之苦于无劫材,只得在第一百四十三手找损劫。谁知,下至第一百五十手,反凑成柳天白做活。只是,同为劫活,黑棋气数长,而白棋也并非净活,故而无法杀黑。此时,苏揆之心中已有烦乱之感,但他仍强自稳住心神,不停地告诉自己,胜负尚难以预料。

    其实,柳天白不是没有失着,只是苏揆之没有抓住翻盘的机会。只是柳天白补的极稳。先是以靠应白棋的粘劫,次在下边作劫材,再以先手将白棋封紧。黑棋顿时变厚,而白棋全局破碎,败局遂定,棋局进入收官阶段。

    下至第二百九十手,苏揆之无奈,投子认负。他靠在椅背上,疲惫地阖上双目,什么都不想想,什么都不想做,也不想计较到底输了多少子。输便是输了,无论多少,输就是输。

    一旁自有评判数子。最终,柳天白以十五子半的优势顺利的拿下第二局。关于棋圣的争夺,又回到了最初,既是互有胜互,明日,便是生死之战。

    苏揆之睁开双眼,坐直身体,很认真地对柳天白说道,“此一局,你我皆有失着,亦不乏出色之处。尤其是左下角地攻防,我以下变黑角为白角,你又一记妙招令黑棋死灰复燃。种种变化皆出人意料之外……柳子清,你很强,或者说,你是我见过的所有棋手中,最强的一个。希望第三局,你能保持今日的状态……”

    柳天白拱手笑道,“苏兄承让,此局你我互有得失,明日,自当再战棋枰。”

    说完,二人笑着将棋枰收拾干净,一先一后离开鸿翼殿。

    消息传到御膳房,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,连带着月赢国的御厨们,更是消极怠工,懒得搭理裴惜言一行人。

    然后……

    楚拂樱是心神不定坐立不安的。

    定疑是有若老僧入定对杀生之事默念往生咒的。

    冷若雪是蹲在墙角画圈圈也不知道嘴里到底在碎碎念什么的。

    诺大个御膳房,只有三个人在忙。

    裴惜言哭死的心都有了。

    国宴什么的,不是报报菜名,说说顺序,然后挑三两样做不就齐活了么偏偏月清远多事,非要将朝中六品以上的所有官员都请来,再加上各种有爵无职或有爵游职的勋戚……

    要不是试试大锅饭裴惜言想,否则,这么多的人,根本是要她的命啊

    索性,有神兵天降,威力足以媲美拯救地球的超人。

    月清远看着那些御厨一个个心不在焉的模样,索性将身子全部扑在裴惜言的背上,懒懒洋洋的模样,远远看去,就好像她背了一只大猫。

    “惜姐姐,吾想吃汝做得菊花糕,做给吾吃嘛,做给吾吃嘛”

    裴惜言郁闷地弹了他额头一下,全然不顾一旁那些御厨愕然的表情,抱怨道,“我昨个不过是向你借了些人帮我做天灯,你至于这么小气么非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,打算累死我啊”

    “才没有呢”月清远笑嘻嘻地在她的脸颊上刚要蹭几下,却被定疑一把拽开,直接扔到门口。

    “不干活的人,别在这里碍事。”

    “喂喂,念往生咒也算是干活么?汝怎么不写个上万份**给大家吃啊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