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

搜索繁体

Chapter 18

      蘑菇道在后山半山腰的位置,要坐一条索道上到山顶,再换另一条下到半山腰去。

  当天风大,缆车要减速,十分钟的路程愣是走了小半个钟头。好在吊厢是全封闭的,有窗户隔风,里边还有制热设备,并不冷。

  归念头靠在窗上,暖和得昏昏欲睡。

  忽然有什么东西凑到她嘴边来。

  “张嘴。”

  她睁眼一看,是一块巧克力,陈安致剥掉了锡纸,凑在她唇边。缆车轻轻一晃荡,巧克力球就撞到她唇上。

  归念笑了下,没张嘴,伸手接了过来。

  他大概是揣在口袋里的,巧克力有点化了,咬一口软软的,里头有细碎的榛子粒。归念含着那块巧克力笑眯眯:“谢谢陈老师。”

  这才来崇礼第二天,跟他说的客气话得有一兜子了。陈安致都听习惯了,“一会儿慢点滑,别逞强,别跟那俩男孩儿较劲。”

  “我知道的。”

  归念好笑地应着,坐在窗边往下望。太舞海拔高,风大雾也大,底下的热闹都看不清了。

  后山的蘑菇道上人果然很少,这条道是新辟出来的,只有几个人在那儿连玩带学,坡底下坐着几个教练和救生员。

  赛道分上下两个30度陡坡,中间被一块五六米长的缓坡隔断,这里原本是要搭跳台的,做一个空中旋体才能跃过去。眼下运动员还没来,赛道给他们这些业余爱好者玩,就把跳台撤走了。

  归念略略数了数,两个坡总共五十多个雪丘,排列得很整齐,只是间隔很小,一时又有点怂。

  还真是赛级的。

  蘑菇道也叫猫跳道,通常是自由滑雪里的小回转项目,需要很快的反应速度和娴熟的过弯技巧,要一路滑小S才能绕过一个个雪包,容错率很低,稍有失误就是摔跤的命。

  归念怕摔着,把头盔和护肘都戴上了,又拉开口袋,从里边掏出好几样东西,什么门卡纸巾的,全给了陈安致拿着。回头看见他在调单反,就笑:“陈老师给我拍好看点啊。”

  “别贫了,小心点。”

  两个小哥挺厚道,先滑了两圈,看了看赛道上没积冰,才让她滑。还挺有绅士精神:“姐姐你慢点啊。这坡挺大的,咱也甭计时了,就纯玩吧。”

  “成。”

  归念自己滑了一圈,头一遍绕的大弯,连着几个雪包才回转一次。单板没有滑雪杖,看起来比双板过弯要更惊险一些,好在归念单板玩了好几年,过弯挺熟练的。

  第二遍找着了感觉,敢贴着赛道最边儿的雪包走了,有几个雪包没绕,滑得很小心,稳稳当当到了坡底。

  隔着远远的看到陈安致在抓拍,归念滑到他面前,笑得跟朵花儿似的,“陈老师,你都不夸我下。”

  “哪有讨夸的?”陈安致笑着把水递给她。他平时教课带学生,要培养学生的积极性,原本挺擅长夸人的。偏偏对上归念不行,耳根有点热。

  可他还算镇定,来了句最简单的:“念念真棒。”

  归念满意了,越发飘了:“陈老师给我记个时吧,我看看多练几回有没有进步。”

  陈安致答应了,看着她又一次卸下板子,哼哧哼哧去爬坡,等爬到了坡顶还得再穿上。

  第一遍,陈安致扬声告诉她:“1分28!”

  第二遍:“1分21,比刚才快,不过有几个雪包没绕。”

  欧洲的滑雪场比国内要难,那边的蓝道几乎能和这边的□□划等号,归念技巧和体力都不错,喊她来的那俩小哥已经望尘莫及了。

  她像是悟到了精髓,越滑越快了,几乎快到了一秒过两个弯。陈安致心渐渐提起来,刚想说等她这遍滑完就把人拉住,让她歇会。

  谁知惊|变陡生!

  也不知道归念是体力跟不上了还是怎么,滑到一个雪包顶,板子一个打滑,整个人后仰着摔了下去。

  后面的两个小哥惊叫一声“卧槽”,忙跑过来看她。

  得亏归念会摔,及时立刃止住下滑的速度,后背着地的同时双手后撤泄力。即便如此,她还是在雪上斜斜溜了好几米,撞到护栏网才停下,头盔都摔掉了。

  陈安致眼黑了两秒。

  他跑过去,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似的,想问她摔哪儿了,却没问出声来,哑的。

  上午时才被归念科普了滑雪多危险,什么摔得脑震荡的、尾椎脱位的、半身不遂的,这会儿满脑子都空白一片。

  陈安致下意识要扶,后边两个小哥追上来,忙喊住他:“不能扶不能扶,小心扭到脊椎!”

  赛道的两个负责教练大步走上前,教练天天看人摔,早习惯了,比他们谁都镇定:“都起来都起来,别围这儿!姑娘能站起来吗?腿还有知觉吗?”

  周围围上来一圈人,不光教练和陈安致他们,还有别的滑雪者,围着她七嘴八舌地问。

  归念整个人都摔懵了,缓了好半天,终于回了神:“吓死我了……”

  “腿还能动不?”

  她按着教练说得动了动腿,又动了动胳膊和脖子,慢慢支着胳膊坐起来,试着感觉:“好像……没摔着。”

  “脚扭了没?”

  归念转了转脚踝,也不疼,停了好几拍的心跳才找回来,大松一口气:“没有,没摔着,哪儿也不疼。”

  教练就笑了,还指着她由衷地夸了一句:“你们都看清了没有?她这个就是标准的摔法,后仰的时候别拿手撑,要屁股着地,再把腿抬起来点,这个姿势不容易受伤,都学着点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