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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 青玉玺(一)

    如今南晋当政之主正是李渊,世称孝成帝。这十二年李渊治理以来南晋安定和气,周莘游历路过边郡时也被一派祥和打动。

    周莘那时赶着去枷楞山,匆匆停留,现在除了南晋和煦的春光就还记得香脆的酥油饼。

    想到酥油饼,周莘深深叹了口气,她和卫玘这三日匆忙赶路,唯一一顿热乎的还是路边茶馆给泡的茶。

    天色渐晚,已近酉时,这会正路过个镇子,她和卫玘寻了镇上的客栈休息,已经赶了三天路,算起来还有两日路程,他们可以好好整休一晚上了。

    镇上就这么一间客栈,还修了个不大的院子,刚进院子就有小二上来接过缰绳去喂马,周莘道声谢就和卫玘进了门。

    客栈里只零散的两桌客人,周莘两人进门的时候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动静,就只有眼尖的掌柜笑着上来迎客。

    掌柜是个女子,身材俏丽,长发盘起别了两枚木簪,显得整个人十分干练。

    “日头快落山了,这就给二位安排上房。”老板娘笑的欢,眼里都是光,直冲卫玘而来。

    周莘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两步,卫玘这通身的气派,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才是矜贵的爷。

    这点上说起来,周莘确实不如卫玘。

    卫玘客气的很,顺手拿了钱袋给老板娘,老板娘接过笑的更盛,一边掂量一边领着二人上楼。

    老板娘伸手请二人上楼,周莘跟在后面偏头看了一眼,方才老板娘接钱袋的时候,她就看到老板娘虎口的厚茧,她留了个心眼,上楼时看到她手掌也有茧子。

    常年握剑之人虎口手掌才有茧子。

    周莘微微皱眉,等上了二楼与卫玘平行时,抬头正对上卫玘的目光,沉静如古井蕴含深意,卫玘一言不发,周莘却心有领悟。

    若这是个黑店,老板娘习剑使刀也正常,她和卫玘身手都不弱,总也吃不了亏。

    可周莘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,她无端想起朔城画舫宴上的刺客,说是齐王后培养的,其实不然,叶家与她都知道,还有混在其中的另一批杀手,冲叶家而来,甚至于卫玘。

    两人的房间邻近,在二楼最里,窗户往下看正是后院的马厩,老板娘给人带路后便嘱咐有需要随时喊她才下了楼。

    周莘隔着门缝看老板娘下楼了才出了房间,楼下虽只有两桌客人氛围却格外沉重,周莘猫着身子闪进卫玘房间。

    “从进门到现在,想必你也觉察到了,这个客栈不太对劲。”周莘进了房就看见卫玘立在窗前,她两步过去站定在他身侧,楼下正是马厩。

    马厩里没有一匹马,就连周莘和卫玘骑来的马也没了影子,只有零落几堆草在槽里放着,卫玘目色沉沉,屋里霎时冷了下来,周莘倍感压力。

    夜色渐沉,周莘心里不宁静,和卫玘站了半刻才挤出来一句话,“不若,我们趁夜…”

    话还没说完,卫玘就转头看她,目光里都是探索的意味,“不好奇这背后的人是谁?”

    其实周莘对这个还真不感兴趣,她顶多和越国有仇。越公不必说,天玄若是要杀人,何必都这么大个圈子,想想也知道这些人和画舫宴刺杀的是一波。

    周莘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,问道:“难不成你早猜到,在这周围布了庆阳军,等着他们跳这个大坑?”

    卫玘摇摇头,“这些人从樊阳就开始跟我们了,若我带了人,他们必定不会这么轻易露面。”

    明显这些人是冲他来的,他带着庆阳军招摇过世还不如他一个人作饵,这些刺客一直试探在他身边不敢出手,无非就是怕他安排了庆阳军的高手,从出樊阳城到现在已经三日,等确定只有一个周莘跟着她,那么今夜无非就是最好的时机。

    这个镇子前不着鲁地后不到汾州,周围山林茂密,绝对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。

    周莘笑意僵住,一面是惮于招惹这些祸事,一面是蠢蠢欲动的想练练手,长生剑在她手上还没出过鞘,好歹卫玘于她也有些情意在。

    周莘想起画舫宴那夜的杀手,个个身手都厉害的很,单是在小船上和她拉扯的那个就不是普通人。

    她在叶府成亲的事,有心人稍一查就知道,她已经和卫玘是一条船上的人了,索性且看看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周莘释怀了,越过卫玘就去开门,卫玘喊住她,她才一本正经的回头答道:“侯爷,不亲自下去收网?”

    两人攀谈不过一刻,下楼来大堂里仍是那两桌人吃喝,老板娘看她二人入座,殷勤的上来倒茶招呼,招牌菜一样上了一盘才退下。

    屋里灯火昏暗,屋外是寂静的林夜。

    等菜齐了,周莘吃了几筷子,心里不甚痛快,那两桌人的目光恨不得都快黏在她和卫玘身上,小二和老板娘在柜台前三不五时就要抬头看他们一眼。

    到底还是卫玘沉的住气,将几次坐不住的周莘摁下来多喝了两杯茶。

    大堂里忽而安静下来,一个飞蛾扑在烛火里,滋啦一声,烛火微微晃动,飞蛾就已经没了声息。

    卫玘茶盏轻落在桌上,他镇定的抬眸轻笑,周莘只听见他语气中夹杂一丝危险的气息,“怎么?还不动手么?”

    这话一出,满堂燃上肃杀之气,柜台后的老板娘慢慢走出来,手中赫然握着一把长刀,眉目间横生狠厉,放下抹布的小二和那两桌人,都抽出武器立在她身后。

    周莘将无相花根收好放在怀里,婚书如卷轴一般,她用绢布裹起来挎在肩上,顺势就慢慢摸上缠满鸦羽绫的长生剑,沿着云纹往上握住剑柄,漫不经心里还带着些期许。

    身后的窗户破开有不少人翻了进来,卫玘从宽厚的织金腰带中抽出一把软剑来。